第9章 第10章 理髮店炸彈案2

影山步坐在監視器外看著審訊室裡的畫面,手邊放著一杯速溶咖啡,表面上聚精會神地關注著死者妻子的證詞,絲毫看不出來內心活動豐富程度。

【有沒有新手禮包?這個任務應該屬於玩家的新人任務,也就是在存活過第一次危機事件之後遇到的第一場日常事件,簡而言之就是給漫畫一點內容可畫。那麼為了保證劇情的可看性,總不能讓新手在這裡露怯吧。

說起來獎勵,劫機案為什麼沒釋出任務,我們之前談的賠償是你們出錯給我的補償,兩者不能一概而論。】

系統被這一段連珠炮似的質疑搞卡殼了,過了片刻才回答道:

影山步冷笑:

系統沉默。



系統繼續沉默。

腦海裡對系統進行了一番反客為主的質問,影山步並不相信這助手真的是毫無思想的ai,換句話說,哪怕沒有所謂的人性,也該能判斷出來利益優先順序。他實在是有些厭煩系統踢一腳給點東西的樣子了,如果說系統安排的人設取決於他自己先前做出的選擇,劇情的發展又基於角色演繹的鋪墊,他其實非常接受良好,因為一切的果都取決於他本人種下的因,而他是擁有控制結果的能力的。

但倘若在這個過程中他不能提前知道自己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幫助,那事情就會變得很操蛋,這又不是單機生存遊戲,沒有讀檔重來的條件,像是選錯選項直接二週目這樣的陷阱於他不僅不會提高遊戲體驗,還會降低他的通關機率。

當然,這一套操作的真正目的就是——撈點好處。

他在後臺拖出來那個任務助手外掛,啟動之後就看到眼前出現了半透明的螢幕,旁邊在不斷滾動著字幕:

“……我丈夫是很好的人,我不知道誰會謀殺他……”

這是審訊室內正在發生的對話,而從顧問夫人進入到現在為止的所有談話內容都被記錄在這塊螢幕上,隨手可以翻閱。

影山步的目光轉移到坐在他身邊的松田陣平身上,螢幕空白處冒出一行小字:

……好傢伙,原來你小子在室內戴墨鏡是方便公然打盹啊!

雖然很想踹對方一腳,但身為對方的好友,影山步又沒有必要那麼缺德,於是將目光放在了桌上的紙杯,這次任務助手描述的是:

這倒是相當有用,極大地彌補了他在經驗和刑偵知識方面的欠缺。誠然他擁有不俗的知識儲備,但致命的缺陷就是:他無法確認知識的正確性。

俗稱半吊子。

只有他凝神注視著某樣物品時任務助手才會給出一行簡短直指本質的批註,如果只是掃過室內的話,並不會造成密集恐懼症見了立刻去世的結果。甚至於他試驗了一下放空眼神,虛虛將目光投注在水杯上發呆,這種情況下任務助手都不會生效,可謂是在使用者體驗這方面做得非常優秀。

看了一眼單面玻璃對面的顧問妻子,。影山步不由得心裡產生了好奇。

這位夫人悲痛欲絕,幾度泣不成聲,懇求刑警一定要找出真兇:“我很後悔,我丈夫死前正在給我打電話,而我們那時候在吵架,我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我真的很後悔……”

言語令人動容,然而表現出來的充沛感情遠遠大於實際上的“有些”悲傷。

他悟了,嫌疑人一號已經出現,接下來湊齊三個就可以開啟三選一了。

當然,即便是嫌疑人,他也需要證據來證明對方擁有嫌疑。他只是提前看到了答案,仍然要寫出解題過程,更別提這連答案都算不上,頂多是一個備選選項。

談話內容沒有任何問題,在訊問結束之後,女人以紙巾掩面起身走出審問室,手臂挎著昂貴的精緻女包。影山步站起身來,走出隔壁的監控室,推開門大步上前攔住對方。

“怎、怎麼了?”對方哭得妝都花了,抬頭見到一個陌生男人突然攔路,不由得攥緊了手裡的紙巾。

影山步從兜裡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出來,目光淡淡掃過對方的同時遞過去:“節哀。”然後轉身就走,只留下那位夫人淚眼婆娑地捏著紙巾掩住暈妝了的下眼瞼,目光還留在影山步的背後粘連不去。

松田陣平在影山步突然站起來的時候就醒了,他不著痕跡地打了個哈欠,插著兜在門口好奇地看到對方遞給女人一張紙巾,然後立刻俘獲了對方的芳心——君不見那夫人好幾秒才邁開步子。

“啊,步,沒想到你喜歡這樣的型別啊。”損友用肩膀頂了頂他,擠眉弄眼的神情即便戴著墨鏡也遮掩不住,就差說原來你竟好人.妻,不對,寡婦了。

影山步懶得解釋自己沒有曹賊行為,低聲道:“那個女人有嫌疑。”

方才他的目光快速掃描了一下顧問妻子,當目光精確落在某個部分的時候任務助手就會精確描述那個部位的資訊,比如,而外國顧問雖然工資相對日本工薪族來說優渥許多,但到底也還是打工人,要如何支援妻子整容買奢侈品這樣的消費?

出於謹慎,他沒有多說自己的想法,反正這種外在的東西刑警應該也看得出來。

下一位則是理髮店經理,這位年輕男人留著半長的飄逸金髮,眉眼憂鬱,是那種賣相比較好的tony老師。

經理顯得也很難過:“史密斯先生是我們這家店的常客,他總會定期來打理頭髮,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刑警一邊翻看調查記錄一邊問道:“今天早上你們店裡只有理髮師波田剛一在現場?”

刑警已經看過了上午店內的監控錄影,這家監控會被即時雲備份,因此即便整個店都炸了個稀巴爛也能調出存檔。

“是的。”經理聞言更悲痛了,他用手捂著眼睛,過了好一會才道,“他本來今天不用來的,是外崎跟他換了班。”

刑警來了精神,追問道:“什麼時候換的?外崎是你店裡的員工嗎?”

“是的。外崎治是昨天突然換的班,但他是個老好人,我不認為他有什麼嫌疑。而且他和波田關係不錯,週末總是一起去教堂做禮拜呢,他們都是基督教徒。”提到外崎治,經理非常果斷地一口咬定此人的清白,“他在這裡上了五六年班了,你可以去附近打聽一下,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人品。”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影山步乾脆直接貼著單面玻璃站著,儘可能仔細地觀察男人的情報:



嗯?

他轉頭看了一眼松田陣平:

影山步:?

也不知道是該吐槽松田陣平被自己的行為弄清醒了,還是該吐槽這個……嫌疑人二號,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犯困,心理素質未免太好了些。

影山步又聽了一會對方的供詞,大概就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想不到有誰會有作案動機,自己也沒有仇人,現在變成這樣他很傷心之類的。

這時,辦案經驗豐富的刑警提問道:“你有沒有關係親密的異性?”

理髮店經理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答道:“最近沒有,我幾個月前分手之後就一直是單身了。”

而等傳訊到了外崎治時,這個中年男人手指上的創可貼引起了刑警的注意。

影山步則看著,不由得默默無語,這一個兩個全都不正常啊!怪不得要三選一,感情是全員惡人,沒有真情實感為了炸彈案發生而感到難過的,而眼前這個偷稅犯嫌疑尤其大。

至於男人手指上的傷痕,則被系統非常毒辣地標記出來。

有意思起來了。

“我是理髮師嘛,沒注意的時候漂白劑把手腐蝕了,”外崎治對刑警的提問有點尷尬地解釋道,“我換班主要是因為鄰居家的孩子生病了,但是沒空照顧,我答應幫忙看一天。”

這種鄰里關係太過親密,反倒顯得不同尋常,監控室的幾個刑警都忽然來了精神,在結束傳訊之後,目暮十三便點名道:“白鳥,你和佐藤去跟一下這個情況。”

是的,柯南粉絲們很熟悉的目暮十三就是搜查一課強行犯三系的系長,此時看起來身型倒是還算勻稱,也不知道幾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佐藤美和子是今年新進來的刑警,比伊達航幾人要晚一年,白鳥任三郎則比他們要早兩年,如今已經從最底層的新人巡查晉升到了巡查長,已經可以在走訪嫌疑人的事情上獨當一面了。

這裡不得不提一下日本警察的職位劃分,分為career組和uncareer組,雖然直譯為職業組和非職業組,然而實際上意為高考組和非高考組。但這個高考指的是國家公務員綜合考試,也就是那個透過率只有5%的恐怖篩選機器,而因為其難度之巨,實際上報考人員也大都是東京大學的高材生,所以在系統給影山步分配了公安身份時,無形中就預設一同安排了東大出身。

凡是career組誕生的公務員,起始職階都是警部補,而uncareer組的警察們則要從巡查開始熬資歷,在數年後才能熬到高考組精英的起跑線上。相應的,搜查一課的課長職級為警視正,這也就是非高考組的天花板了。

當然,警校同期的幾個好友相處起來一如既往,沒有任何隔閡,但在警察內部卻會因為職介高低而擁有不同的話語權,甚至是不同的行動自由,因此眾人在得知影山步的職介之後,實際上對影山步的尊敬程度是要高於松田陣平的。

目暮十三的目光落在影山步身上,潛臺詞是詢問他是否要一同前往,然而影山步卻道:“我想回一下現場。”

既然公安都這麼說了,刑警們也沒什麼異議,便各自安排行動。

松田陣平作為被派來提供爆.炸物資訊的顧問如今變得可有可無,但在案子發生的當日也不好收工回去,便留下來跟著影山步一起行動。

坐到駕駛,松田陣平一邊拉安全帶一邊問道:“你怎麼不買個車?公安那邊不給你配一輛嗎,你可是公安哎。”

“那我也還是新人。”影山步覺得松田很好玩,故意逗他說話,“警備部怎麼樣,還滿意嗎?”

“蠻有意思的,每天都有新東西給我拆,而且去了□□處理班才知道炸彈有那麼多種類,很多我都沒見過,太有意思了。”說到自己的專業,頭髮自來卷的年輕人語氣都變了,連用兩個有意思來表達自己的快樂。

這種熱愛自己工作的快樂是極為少見且擁有強大傳染力的,令人設冷漠的影山步都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那就好。”

接下來松田便叨叨了一路他又見識了多少新型炸彈,有哪些他還沒現場拆過,然後吹噓瞭如果自己參加今年的拆彈比賽的話肯定能拿冠軍。

聽得影山步雖然帶著點笑意,但逐漸無奈起來:“還是祈禱少拆點炸彈吧,每次都有風險。”

松田陣平單手開車,另一隻手的手肘搭載車窗上,姿態懶散,聞言翻了個白眼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跟萩似的。”

現場仍然有一些工作人員在處理爆炸後的狼藉,影山步打了個招呼便戴上手套開始仔細勘查,松田陣平被晾在旁邊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乾脆也戴上手套陪他蹲下來。但燒焦的殘骸和人體組織的味道實在難以恭維,哪怕過去幾個小時之後也彷彿帶著餘溫,在太陽下蒸騰出令人作嘔的氣體。

松田陣平默默忍住乾嘔,敬佩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影山步,站起身往後退了幾大步,決定開始摸魚。

而影山步正在根據剛開的掛……不是,剛載入的外掛,來過濾眼前的各類未來得及清理的碎片。

面無表情地忽略了*n,還有*n,他蹲在車邊伸手拈了一些爆|炸物的殘留物,用指腹推開,結果在渣滓裡出現了的註腳。

任務助手只為了完成任務而服務,因此給出的註釋一定是經過篩選過後對任務關聯性最高的提醒。

他搓了搓手指,站起身,轉頭對松田陣平道:“我們回警視廳。”

剛停完車沒多久的捲毛青年一個哈欠沒打完就卡在喉嚨裡:“哈?步,作為男人是不是太快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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